话音一起,旁边就有人跟著搭茬儿了几句不知道真假的前情:“要我说,该死的应该是那男的——什么玩意儿啊,家里有老婆外头还勾搭小姑娘,上午我不是陪我们家老头儿检查吗?正好在走廊里头看见送那姑娘来医院的同事还是领导的,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事儿被家里媳妇儿发现之后,那男的去小姑娘单位骂人去了!愣给逼的拿刀割腕呢!”
唉声嘆气的可惜没念叨几句,离得老远就有人唱著反调扯嗓子奋起。
“嗤……被抓住知道要脸了?之前怎么就往人有家有老婆的身边儿凑呢?谁知道她是不是图钱?真想死还能在公司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割腕啊?保不齐公司也得被她坑一笔。”
“你这话说的,人都死了,你可积点儿德吧……我看那公司同事还在那儿忙前忙后呢,搁你嘴里都成冤大头了,这跳楼就是活该啊?”
“要我说都不一定真是自己想跳呢——就死这个,刚办完住院,就在我们家老太太隔壁病房,刚我下楼出来买水果的时候听见里头打电话哭呢,嗷嗷的,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嫂子』的,估计是让人刺激了——”
“……”
邵桀温吞地挪蹭著脚步,竖著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著周遭或鄙夷或惋惜的琐碎閒扯,遥遥地眺见一道熟悉端整的身影,焦躁地绕著暂且开不出停车场的殯仪馆外派车端著手机。
他对黎荔这个人不算有多熟悉,只是或多或少地从江警官和徐经理口中捕捉到过丁点儿关於她为人品性的只言片语——邵桀起先大概从李復北那儿听来了一些关於秦肇平和这位盛城国际出身的商务经理之间的纠葛前情,对於今日跳楼事件究竟是羞愤难忍还是为所谓的真爱殉情其实漠不关心。
然而坚持守在事发现场第一线的黎荔却很难不引人注意。
盛城国际近来在生意场上的困境有目共睹,黎荔这么一號堪称梁霽左膀右臂的人物堂而皇之地出面解决问题,必然会招致无数双眼睛,死死紧盯住死者背后盘亘的关係——这点儿貌似无心之举,无异於直接將本可以匿藏在风波背后的秦肇平无声无息地推到大庭广眾之下的风口浪尖里。
……总觉得不太对劲。
邵桀忽然想起几乎一夜倾覆的黎西村,肩颈一紧,驀地不寒而慄。
“……邵桀。”
他皱了下眉,恍惚听见有人直呼其名,沉默耷落的视线这才挑扬起来,循声回过头去,眺眼望见了邵为安挺拔的身形,怔愣一瞬,挪腾著起先慢吞拖沓的步子,迅速朝著邵为安頷首示意的方向溜钻过去,然后不远不近地隨在他身后侧约莫一步半的位置,没什么情绪地附和著邵主任例行公事似的训诫关心。
嘘寒问暖的话在邵主任嘴里转一圈有点儿像望闻问切,他款步穿过急诊大厅,无意瞥了眼自己映照在玻璃大门上那张沉闷严肃的脸,这才有意识地压慢了脚下的步子,直等到邵桀几乎低著脑袋走到跟他並肩的位置才开口继续:“……几点回去训练?”
邵桀诧然抬眼,抿了下嘴,勉强当是接受了邵主任极其难得愿意与他平等沟通的好意:“还有半个小时吧,徐经理不在,教练那边临时请的假。”
“这样啊……”邵为安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那估计吃饭来不及。”
邵桀点头,温顺地眨了眨眼睛:“在基地吃过了。而且刚看见跳楼的,估计也吃不下去。”
邵为安闻言皱眉:“你跑到住院部那边凑什么热闹?”
邵桀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平和著语气:“吃饱了撑的遛个弯儿。”
邵为安下意识地嘶声,扭头看向邵桀那副逆来顺受的表情就窝火憋气,瞪了他半晌,险些迎面撞上小黄护士艰难推动的仪器,被邵桀伸手捞拽了一下,这才咽下已经堵在嗓子眼里的批评,沉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恍然,凝眉睨视著邵桀脸上的表情:“……你是不是看见了?”
邵桀视线稍偏,正跟诊疗室里偷偷摸摸跟他通风报信的喻洛的张望撞在一起,頷首谢过,又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在病房里看见的那张憔悴惨白的麵皮。
“吴老师查出需要手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心灯不借他人火,自照乾坤步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