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今日百官悲怮之色,加起来也不及他一人浓重。
柴子义夹杂着哭腔说道:“圣人好好的,咋就这么一走了之……”
话说到一半,忽然弯腰弓背,呕出大口鲜血。
李桃歌急忙将他搀起,宽慰道:“圣人已与天地同寿,柴大人莫要再伤心。”
哭着哭着呕血,分明是悲痛欲绝征兆,难怪圣人独宠柴大人,短短五年,将他从六品长史擢升为一品大员,仅凭一个忠字,满朝文武谁人能及。
柴子义瘫软在李桃歌怀里,老泪横流,双目无神,呢喃道:“先帝呀先帝,望你在天之灵,允准子义随你而去呀!~”
一哭,一嚎,竟然昏了过去。
李桃歌掏出一枚金丹,敲开他的嘴巴,摁住人中服下。
李白垚赞叹道:“柴大人真性情也,竟会陪先帝殉葬。”
听到殉葬二字,李桃歌面色一沉,声若细纹道:“新帝召众王侯入京,不会是想令我们随先帝殉葬吧?”
众王侯盘踞四疆,似乎都与刘泽没有交情,不止没交情,有些还是昔日对手,譬如刘识,刘甫,刘獞,张燕云与自己和小伞更别提,无论哪位新君即位,谁会看别人眼色行事,急于铲除后快。
“慎言。”
李白垚环视旁边众臣,压低声音说道:“百官皆在,怎会干出这等蠢事,江山不是江湖,杀人已是下乘。”
李桃歌悄声道:“西军有句俗语,不怕老卒挥鞭耍刀,就怕新卒担水烧炕,生瓜蛋子干出的蠢事,一年到头不带重样。新帝蛰伏在郊外十余年,初出茅庐,谁都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那一肚子怒火,铁定会烧向咱们。”
李白垚摁住儿子肩头,说道:“静观其变,莫再言语。”
李桃歌斩钉截铁道:“父亲,若新皇亮起屠刀,别怪儿子当不了忠臣,我会背着您,从五十万禁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李白垚轻描淡写道:“为父也不是愚忠之人。”
两双桃花眸子对视,各自心安。
一名人高马大,眉间藏有英雄气的中年男人阔步走来,披齐衰,老远开始行礼,“见过李相,见过青州侯。”
李桃歌从未见过此人,见他内穿三品官袍,举止间有股摁不住的野气,咬字生硬,想了想,似乎与圣族那些人气度相近,于是问道:“大人是武王麾下?”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