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他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才又悄悄溜出来,换了另一个垃圾桶。
这次他熟练了些,动作也快了点,用小木棍扒拉着桶里的东西,纸壳、塑料瓶、旧报纸……
一件件被他捡出来,拍掉灰尘塞进袋子里。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巷子里的人多了起来,他每次听到脚步声都像惊弓之鸟,连忙把袋子往身后藏,等人家走了才又蹲下来继续。
就这样东躲西藏,换了四五个地方,直到日头偏西,布袋子已经塞得鼓鼓囊囊,沉得拎起来都费劲。
阎埠贵捶了捶发酸的腰,心里盘算着该去卖钱了。
他记着附近有个废品收购站,以前路过时瞥见过,就是从没踏进去过。
走到收购站门口,他犹豫了片刻,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才低着头走了进去。
收购站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低头算账,头也没抬地问:“卖废品啊?都有什么,倒出来称称。”
阎埠贵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纸壳归成一堆,塑料瓶、酒瓶另放一边。
老板过来麻利地称了重,又数了数瓶子,随口报了数:“纸壳两毛一斤,共六斤半,一块三。”
“塑料瓶一毛一个,二十三个,两块三;酒瓶一毛一个,八个,八毛。总共四块四,给你钱。”说着,老板把钱递了过去。
阎埠贵伸手去接,手指都在发抖,这钱是他这辈子挣得最狼狈的钱,却也是最踏实的钱。
不用看人脸色的憋屈,是靠自己一双手扒拉出来的。
他接过钱,攥在手心,连声道了谢,转身快步走出了收购站,生怕老板多看他两眼认出他来。
出了门,他找了个没人的墙角,把钱摊开在手心,阳光照在纸币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钱虽说不容易挣,可也不少,他心里悄悄盘算了下,要是天天能捡这么多,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不少。
不但能还上欠林东来的钱,还能补上这段时间的花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生了根似的,再也压不下去。
体面固然重要,可欠着钱被人催债,连日子都过不下去,那点体面又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