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爹?你犯什么愁?”石铁柱看老石头唉声叹气的,不由问道。
“唉,这个租子……”老石头脸色阴得也跟马上就要下雨似的。
“租子这不都准备好了吗。”石铁柱指着打出的麦粒说道。
老石头只是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忧虑,终究没再说什么。
麦子晒干刚收入粮囤的第二天,少东家就带着管家和两个家丁上门收租子了。
他们像检视自己的财产般在院里转了一圈,指挥家丁将那些完好的麦子过秤后全部装车。 按照契约上定好的数量,还不够。
“还差三石。”张管家拨弄着算盘,眼皮都不抬。
“这边还有这些……”老石头指着那些发霉的麦子,声音卑微。
少东家一脚踢翻了一个装霉麦的箩筐,金黄的麦粒混着霉斑撒了一地。“这些喂猪的东西也想抵租?老东西,你糊弄谁呢?”
“都是好好晒干的,就是淋了雨有点变色,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只用来交租子。”老石头佝偻着腰,祈求地说道。
“去你妈的。”少东家一脚踹过去,把老石头踹个趔趄,差点摔倒。“少废话,还有没有粮食?”
石铁柱一个箭步上前扶住父亲,怒目圆睁,“你们凭什么打人?”
“没有了少东家,我们全部的粮食都在这里了。”老石头仍然低三下四地说着。
少东家三角眼一瞪,脸上横肉抖动,显然不信。
他朝青衣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会意,像条恶犬般冲进屋内,顿时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
老石头和石铁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跟进去,只见家丁正粗暴地掀开角落里唯一一个老旧木柜的盖子,里面赫然露出小半袋色泽金黄、颗粒饱满的麦子。
“住手。”石铁柱扑上去死死按住柜盖。那是他们留下准备来年做种子用的,是他们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绝不能被夺走。
“滚开,穷骨头。”家丁狞笑着,一脚踹在石铁柱的小腹上。
石铁柱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闷哼一声,踉跄着倒退几步撞在土墙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柱子。”老石头惊呼,浑浊的眼中第一次燃起怒火,却很快被更深的绝望淹没。
他颤巍巍地拦在家丁面前,朝门外哀求:“少东家,行行好,这是最后的种粮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