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时逝难返遇尸灾

雨宫晴辉的纸伞刚撑起,王面的脚步便顿在门槛前。

他后颈的时间疤像块烧红的炭,隔着粗布衫都能灼得皮肤发烫——

这是他第七次摸向那道疤,指尖刚触到凸起的纹路,便疼得猛地缩回。

"王爷爷,"柚梨奈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她扶住老人胳膊的手微微发颤,

"吴大哥说林七夜先生在极北雪原断了兽潮退路,您...您见过他吗?"

王面浑浊的眼珠动了动。

他想起三日前在时空漩涡里,被乱流撕碎的记忆碎片里,

确实闪过道裹着黑风衣的身影——那人身后跟着几十头冰魄狼,

每一步都踩碎半尺厚的积雪,手里那柄斩马刀砍在兽核上,迸出的火星比雪光还亮。

"他活着。"王面哑声说,喉结滚动时像卡着碎瓷片,

"比三年前在雾隐山砍那只九婴时,更狠。"

柚梨奈的眼尾突然弯了。

她松开王面的胳膊,转身冲进暖阁,

再出来时手里捧着青瓷茶盘,盘里堆着蜜渍樱花糕,

"我就知道!吴大哥总说七夜先生是块淬过九遍的精铁,烧不化砸不烂!"

她把茶盘塞给雨宫晴辉,又跑去檐下摘了串垂丝海棠,

"您尝尝这个,是我今早新做的,糖放得少,爷爷您牙口不好..."

王面望着她翻飞的裙角,忽然想起七十年前春夜,

老兄弟家小孙女也是这样,举着糖人追在他身后跑。

他伸手接过樱花糕,指节上的老年斑蹭过瓷盘,"甜。"

"那是自然!"柚梨奈蹲下来替他理了理裤脚,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

"等回了船屋,我给您煮酒酿圆子,吴大哥说您最爱这口..."

话音未落。

闷雷般的轰鸣从头顶炸响。

王面手里的瓷盘"咔"地裂开条缝。

他抬头时,看见半块阴云被撕开,

漏下的天光里浮着细密的血珠——不是雨,是碎在空气里的兽血。

地面开始震颤。

柚梨奈踉跄着扶住廊柱,发间银铃乱响成一片;

雨宫晴辉的纸伞被风卷走,露出他攥紧的右手——指缝里渗出血,他正用指甲掐掌心压下颤抖。

"尸气。"王面突然站直身子。

他后颈的时间疤不再灼痛,反而冷得刺骨,像有冰锥顺着脊椎往脑子里钻,

"是尸兽。"

柚梨奈的刀已经出鞘。

那是柄裹着符纸的唐刀,她反手握住刀鞘在掌心一磕,

符纸"呼"地烧起来,刀身化作半透明的纸鹤,振翅冲上天际。

"我去看!"她踩着廊柱跃出屋檐,裙角带落一串樱花,

"您和晴辉先生——"

"跟上。"王面打断她。

他抓起脚边的竹杖,骨节泛白地攥紧,"我活不过七天,但还能替你们挡三刀。"

雨宫晴辉突然抓住他手腕。

少年的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炭,"吴先生说过,您的命比十座镇魔阁的秘宝都金贵。"

王面没说话。

他望着柚梨奈消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正在变红——

不是晚霞,是尸兽啃食活物时,从毛孔里渗出来的腐血蒸成的雾。

"走。"他甩开雨宫的手,竹杖点在青砖上,发出"笃笃"的脆响,

"你护着我,总比我护着你容易。"

三人穿过落满樱花的回廊时,纸鹤从头顶急冲而下。

柚梨奈的声音裹在纸鹤鸣叫声里,带着裂帛般的锐度:"东南方!”

“三具一阶尸王,十二具二阶尸将,还有...还有具穿铠甲的!"

王面的竹杖顿住。

他想起大夏古籍里的记载:穿铠甲的尸兽,

必是生前领过皇命的将军,怨气入髓,刀枪不入。

"跑。"他突然推了雨宫一把,

"去船屋找吴恨,带他来——"

"不用。"

新的声音从血雾里漫出来。

那是道像浸在冰水里的男声,每个字都带着刀锋刮过骨茬的锐响。

王面抬头时,看见道黑影从血雾顶端坠落,

手里握着柄缠着锁链的斩马刀——刀身映着血雾,像根烧红的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