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塞下聋不闻不问,任由此种情况发展,氏族将随心所欲按照他们的利好兼并更多的土地,压榨无地百姓。一县土地掌握在少数豪绅手中,更多百姓依附权绅过活,如果百姓受不了压迫,那么穷苦人只须聚集足够的力量,便是一场自下而上的反抗运动。何以不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在场旁观者四人,心里皆掀起惊涛。
李东风丈量国土是想震慑地方大族,他们再厉害,也要由一国之君统治。更不论后面还有这一层关系,新政下发力道还要更强些。
百里先生从平朝初建就有此种想法,直到平国灭朝,乾国初起,随着新政层层下发,年龄渐长白发横生,自觉看破“天道”,琢磨了一辈子的事情,就这般被青衫张扬出来。
“由此发展,朝代更迭。土地收回国家是必然的,这是任何势力都阻挡不了的。”
宋玉楼皱起眉头:“何至于如此?”
“拥有万亩土地的大族把土地分成小块租给无田的穷人,穷人变成佃农。假设某年“地租”上涨,佃农无法养活自身将卖身为奴。压迫和反抗同时存在,最终结果仍然是国家动荡。土地分配不公,百姓无法过活掀起桌板,究根结何尝不是朝代更迭变换的原因。”
宋玉楼如被人淋了一盆冷水,猛得看向百里先生,他眼中的震惊掩盖不住。百里老翁的眼神难以言喻的表情汇出一句话,这就是事实。
他虽然出身大族,以治世救人为己任,忽然发现从小到大都活得浑噩。
青衫给他留够了思考的时间,宋玉楼仍旧不敢相信,他引以为豪的出身是如此的存在:“地方大族上托朝廷,缴纳税收;下管佃农,施加善意,怎么就会……”
青衫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辩解,宋玉楼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李东风对他的反应甚是满意:开朝君王都是有识之士,灭国之君都劳民伤财。以此类推,百年世家和亡国昏君又有什么区别?”
青衫对李东风的分析很认可,忍不住点头,同时做出她的结论:“土地是公家的财产,国家把土地交给百姓耕种,百万小家组成镇县,省府,直至国家,上下互为一体,土地承拥者上交税收,用于军队官吏支出,维护国家运转。耕者有其田,才是长治久安的第一步。”
百里老翁认同青衫的话,若要辩解他也有一番自己的解释,但不论是认可或反对,他所处的位置不允他开口。
李东风借机发问:“宋公子若认可田地公有,必能给出丈量田地的妙法,我洗耳倾听。”
两人配合绝妙,就这样把宋玉楼引入笼子。宋玉楼再推脱用处也不大,又是一番论法述说,皆被青衫堵回去。
“朝代变化根由繁多,不能就因此就断定田地不公为根本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