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魅——云渺——怔怔望着她,眼底疯狂与恨意一寸寸崩裂。
忽然,她抬手抱住云汐,哭得像个孩子。
“阿姊……我冷……”
凌静单膝跪下,把两姊妹一起揽进怀里。
业火在他背后无声燃起,却不再是焚天的赤金,而像一方暖炉。
“回家吧。”
他低头,吻落在云汐发顶,也落在云渺颤抖的眉心。
“这次,我守两碗雪辰羹——一碗给夫人,一碗给……妹妹。”
晨光彻底穿透冰雾,峡谷万年不化的积雪开始消融。
远处,童帝收起炮口,凌阎魔熄了火凤。
三座人影在雪水里紧紧相拥,像一幅被春风解冻的旧画。
**——双向救赎·姐妹同心——**
峡谷的冰壁在一声脆裂中炸成雪瀑。
雪瀑深处,冰魅——云渺——突然抱住头颅,腐烂的左脸像被沸水烫开的蜡,片片剥落。
剥落的创口里,钻出一枚枚细小却森冷的青铜符纹,像活物般在她皮下蠕动,发出“咔哒、咔哒”的机括声。
“不……我的记忆……不是……这样的……”
她双膝跪地,十指抠进冰面,指节瞬间被寒毒染成青黑。
云汐单膝跪在她面前,将那枚仍带着血丝的玉佩按到云渺心口。
嗡——
玉佩里封存的天凰血脉被彻底唤醒,赤金火纹顺着玉纹游走,沿着云渺的经络一路灼烧。
青铜符纹在火纹下发出凄厉嘶鸣,像被熔化的铁水,从她皮肤里渗出,化作一缕缕青烟。
“醒来吧,妹妹。”
云汐的声音轻,却带着涅盘真意的震荡。
冰魅腐烂的半边脸在火光中迅速愈合,露出原本苍白却干净的肌肤。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隔着三百年血泪,同时落下泪来。
“阿姊……”
云渺哽咽,指尖颤抖着抚上云汐的脸,“我……记得了……我没被推下去……是我自愿……”
然而——
“现在不是叙旧时。”
凌静忽然拔剑,剑尖划出一道灰线,斩向空无一物的虚空。
嗤啦!
冰层像被撕开的幕布,露出一条幽暗裂缝。
裂缝后,一个身着青灰祭袍的青年负手而立,脸色铁青,嘴角却挂着戏谑的笑。
“精彩。”
播种者分身鼓掌,掌心发出金属碰撞般的清脆声,“可惜,你们耽误太久了。”
他抬手,五指间浮现一枚暗红符印——
轰!
符印炸成漫天血线,瞬间没入峡谷每一寸冰壁。
冰壁内部传出连绵不断的爆裂声,仿佛有无数火药在深处点燃。
“十息之内,整座峡谷连同地脉一起崩毁。”
播种者分身轻笑,目光掠过云渺,“顺带一提,她体内的青铜锁魂阵,是我亲手种下的。一旦阵纹碎尽,神魂也会随之灰飞烟灭——你们救她,就是杀她。”
更可怕的,是峡谷上方的天空。
断裂的天梯残影,在崩塌的冰雪中重新凝聚。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通往仙域的光路,而是一条由黑红闪电缠绕的螺旋阶梯,径直没入深不见底的幽渊。
每一级台阶都在渗出黑色雷浆,像无数张嘴,等待吞噬踏上阶梯的灵魂。
“那条路,专为你重瞳而设。”
播种者分身盯着凌静,声音温柔得像毒蛇吐信,“只要你睁眼,便会看见你最恐惧的未来——然后,自愿走进去。”
“姐夫!”
云渺忽然抬头,瞳孔在火光中亮得惊人。
她一把推开云汐,身形化作一道冰蓝残影,挡在凌静与裂缝之间。
嗤——
播种者分身袖中射出一道漆黑指影,直取凌静眉心。
云渺以身为盾,指影洞穿她胸口,留下一个拳头大的空洞,却没有血。
只有无数冰晶碎片从空洞里飘散,像一场逆向的雪。
“这次……换我护着你。”
她回头,冲云汐笑了笑,唇角溢出冰蓝星屑,“阿姊,别哭……”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从胸口开始寸寸碎裂,像被风化的冰雕。
碎裂的每一片冰晶里,都映着云渺短短一生的剪影:
井底黑暗、蛊虫噬骨、被炼成兵器的三百个寒夜……
最后一片冰晶里,是她七岁那年在御花园,踮脚给姐姐戴花的小脸。
啪——
冰晶炸成光尘,随风散去。
青铜符纹最后一缕残光,也在空中熄灭。
“不——!!”
云汐伸手,却只抓住一把冰冷的空气。
凌静重瞳骤然收缩,灰白火焰在眼底狂燃。
他一步踏出,剑尖直指播种者分身。
“你,该死。”
“我确实该死……”分身低笑,身形却在崩塌的冰壁间迅速淡去,“可深渊已经打开,你们来不及——”
轰!
凌静一剑劈下,将分身连同裂缝一起斩成两半。
但裂缝后,并无血肉,只有一张缓缓燃烧的符纸。
符纸燃尽,最后一缕灰烬飘向深渊阶梯。
阶梯最深处,传来一声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叹息:
“重瞳……终于来了。”
峡谷彻底崩塌。
凌静抱紧云汐,背后火翼轰然展开。
在他们脚下,深渊阶梯如巨兽之舌,向上翻卷。
黑色雷浆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
“抓紧我。”
凌静低声道,重瞳第一次彻底睁开——
灰白火焰在瞳孔里化作两轮倒悬的日冕,照向深渊。
雷浆锁链在火中发出凄厉嘶鸣,寸寸熔断。
火翼一振,两人化作一道赤金光矢,冲破雪崩与雷浆,直掠天际。
身后,整个冰封峡谷轰然塌陷,被深渊巨口吞噬。
唯有一道纤细的冰蓝光尘,在崩塌的尽头轻轻旋转,像妹妹最后的回眸。
(姐妹血仇化为护佑,天梯迷局再起波澜。当凌静扶起泣不成声的上官云汐时,怀中的种子突然自发飞向天梯残影——某种高于播种者的存在,正在强行开启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