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恨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镇魔司典籍里模糊的记载,"时间之神"四个字在记忆里炸成烟花。
"所以现在......"
"所以现在?"梅林嗤笑一声,短刀挑飞一片扑向林七夜的骨刃,
"命运这东西,你按住它的头,它就咬你的手。”
“渔村保住了,可红月污染顺着洋流漂到了南洋,三个月沉了十七艘货轮;”
“时间锁碎的那天,正好是化鲸自爆的日子——你看,该来的,绕个弯还是来了。"
吴恨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码头,老年王面往他行李里塞了包朱砂,
说"到了高天原,看见穿白衣服的别回头"。
当时王面的手在抖,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水,像要哭又不敢哭。
"那老头......"
他刚要开口,神骸突然剧烈挣扎,林七夜的金链"啪"地绷断,
碎片扎进他手臂,血珠溅在红雾里,瞬间被染成妖异的紫。
"众神里出了叛徒。"梅林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突然沉得像块铁,
"须佐之男守着裂缝的时候,他的左膀右臂在背后捅刀。”
“神宫的结界是被自己人拆的,神血是被自己人放的——你当高天原是被红月打垮的?”
“错了,是被自己人啃空的。"
吴恨盯着神骸胸口的红月碎片,突然懂了。
就像镇魔司里那些被欲望迷了心窍的除魔使,再坚固的城墙,也怕里面蛀虫啃。
他握紧斩神刀,刀鸣声里混着低笑:"所以须佐之男的眼睛......"
"被自己人泼了污染。"梅林的短刀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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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叛徒现在就在神宫里,陪着克苏鲁的涎水喝神酒呢。"
话音未落,神骸的嘶吼声突然拔高。
吴恨抬头,看见神骸背后的云层里,
又冒出三四个同样的黑影——它们胸口的红月碎片闪着不同的光,
有的红得像血,有的紫得像毒。
林七夜的金纹开始闪烁,那是他动用本源力量的征兆。
吴恨刚要开口,就见梅林突然僵住,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怎么了?"林七夜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梅林没说话,他抬手指向神骸背后的云层。
那里,原本若隐若现的神宫飞檐,
此刻清晰得能看见檐角的雕刻——可那不是飞檐,是......是具更庞大的骸骨。
那骸骨盘在云层里,头颅比神宫还大,眼眶里的红月碎片像两轮小太阳,
正缓缓往下压,压得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缝隙。
"那是......"吴恨的声音发紧。
"神战里陨落的最高神。"梅林的声音发哑,
"我以为他的尸身被须佐之男封在神宫最深处......看来红月污染,连神的封印都能啃。"
他弯腰捡起短刀,手背上暴起青筋,"小吴,小林,等下不管看见什么......"
"砍就完事了。"吴恨打断他。
他望着那具最高神骸骨里翻涌的红雾,
想起吴湘南昏迷前攥着他衣角的手,想起镇魔司门口那尊"守人间"的石碑。
斩神刀突然发出清越的长鸣,蓝光刺破红雾,在骸骨上划开道焦黑的痕迹。
林七夜的金纹燃成了实质,他站到吴恨身侧,两人的影子在红雾里叠成一团。
梅林的短刀银光大盛,锈迹彻底脱落,露出刀身上流转的古神文——那是能斩神的纹路。
最高神骸骨的头颅终于压到地面,带起的气浪掀飞了三人的衣角。
吴恨望着那对能装下整座镇魔司的眼眶,突然笑了:"来啊。"他说,
"砍完你,再去砍神宫里的叛徒。"
林七夜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金纹和刀光交缠在一起,在红雾里烧出条通向神宫的路。
最高神骸骨的牙缝里,渗出一滴暗红的涎水。
那涎水落地的瞬间,地面裂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里面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像是有什么被关了很久的东西,终于醒了。